再次建立與鴨脷洲的關係——南區導賞員Queenie

撰文:馬芷騫

居住在市區,要凌晨回家,若講求速度,乘搭的士或是不二之選。對於居住在鴨脷洲的導賞員 Queenie 而言,昔日南港島線未開通時,與朋友聚會至夜深,雖然前往鴨脷洲的通宵巴士每隔15-20分鐘才有一班,但她仍是朋友間最快回到家的一人。

夜間的交通在朋友圈子中勝人一籌,不過在日間,鴨脷洲依然是與世隔絕的。那個「洲」字,令不少人誤會要乘船才可以到鴨脷洲。 面對這種誤解,Queenie 以前只是一笑置之,沒有太大感覺。直至她成為社區導賞員後,她反而覺得對鴨脷洲帶點陌生。來導賞團的人通常是何人?她分享,「就是因為未有聽聞過鴨脷洲,所以就來認識一下 」。

Quennie 認識的鴨脷洲,又是怎樣? 

又遠又近的鴨脷洲

自小,Queenie 便住在鴨脷洲。她的生活卻在鴨脷洲之外,小學、中學和大學都散佈於中西區和觀塘。對她來說,鴨脷洲只是一個讓她睡覺的地方。她憶述以前讀書的時候,經常到旺角或觀塘逛街,那些地方一次過集齊所有類型的商店,與港島不同。「住在中西區、南區, 基本上你買不到衣服,你一定要出去外面買,那時候有覺得很麻煩。」 

每年開學日,都必須填寫表格,核對學生個人資料。中學時期,有次 Queenie 在核對自己的表格時,發現自己的居住區域變成了「離島」,她發現居住在海怡半島的鄰座同學,其居住區域依然是「港島」。她有感愕然,心想「同一個島,鴨脷洲有個洲字,就把我當成住離島嗎?」 

「遠又不算是遠,只是要轉三次車。」談到鴨脷洲偏僻與否的問題,Queenie 慢慢地說出這句。有趣地,她覺得住在鴨脷洲能夠為她的遲到帶來一個合理的藉口,例如「哎呀錯過了車」和 「要出去才轉乘到地鐵」等。總括而言,她認為雖然交通不算密,但鴨脷洲各方面程度其實是挺好的,不會令她回不到家。 

成為導賞員

Queenie成為導賞員的過程來得很平淡,2019 年的時候看到碰巧有機會,便樂意去做。她在做資料搜集期間,發現鴨脷洲很早便已經有人居住,但卻很少書籍記載鴨脷洲的歷史。於是她萌生出一個念頭:即使鴨脷洲未必是一個很特別重要的地方,她依然希望能夠將一些事情紀錄下來。之後遇上疫情,令她留在鴨脷洲的家的時間變得更長,又會自己買菜煮飯,慢慢與雜貨店老闆熟絡起來,慢慢與鴨脷洲建立起關係。 

之後的帶團,也令她對社區內的人更熟悉。Queenie帶導賞團時,有時會經過一家鴨脷洲賣船上用品的老店,而店舖位置碰巧在她家的對面。隨着Queenie帶得愈多導賞團,店舖內的師傅也認得出她,每日都在打招呼。「也有些很誇張。有一個是直接說完就『哦,你住那棟樓的那裏嘛。多少呎啊?』。」 

作為導賞員,Queenie仍有她的「私心」,她希望帶街外人知道一些較少人認識的地方。沿着鴨脷洲海濱方向走,那裏有一個公共空間。如果導賞團時間許可的話,她便向參加者介紹這個地方,「這裏會有街坊跑步,平時又會散步走走。」之後她在電視發現,那個空間成為《 ERROR自肥企画》的其中一幕,又會將此幕作為引旨,去介紹整個鴨脷洲。 

但坦白地說,參觀完導賞團的人,又是否真的能夠記下當刻,作為一個紀錄,達到Queenie的目的?Queenie說,她不是要人記得,而是知道就足夠了。「現在太多事情在變化的時候,會希 望自己也可以見證著這裏不同的變遷、變化,一起做一個記錄。」

變幻中的社區 

近年,政府開始推動鴨脷洲的重建計劃,鴨脷洲的面貌開始變得與Queenie 認知的不同。她指 ,自從接通地鐵後,很多唐樓已經被拆卸,新樓落成,但卻與社區格格不入。「現在的新樓很喜歡灰灰的色,一些很死的色,又有落地玻璃,好像寫字樓。但是其實這裡很多住宅可能是米色、啡色,一些大地色系的顏色。」對她而言,新樓沒有住宅的感覺,失去那種人性化的味道, 予人感覺很硬很冷酷。 

簡單而言,就是不協調感。「在鴨脷洲(海濱)眼前是一些比較舊式的船,但看出去就會看到右邊是一些公共屋邨,左邊是一些私人樓房。」 

另一方面,Queenie 也留意到區內的老店都因重建和移民潮而不見。先前她提到鴨脷洲對以前的她只是一個讓她「睡」的地方,但她又留意到區內的變化,某程度上,鴨脷洲也不只是一個睡的地方?她說,因為有些已消失的店舖是餐廳,會較多光顧,所以便會記得。而且鴨脷洲真的比較小,從街口走到街尾,可能只需10分鐘,所以「睡」在鴨脷洲的她便很容易察覺到這些變化。 

Queenie 的答案內,滲透着她對這裏的感情 ──「我覺得這裏比起一個社區,比較像村的感覺。」